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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7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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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脂粉香,她輕笑一聲,和那個抓了她進往生門的女人身上一樣的氣味。

她只是眼睛看不清,鼻子卻還是在的。

“白濘?”

正猶豫著要不要回頭看一眼,前面一人站在柳樹下,天色暗下來,落了幾滴細雨。

那人撐著一把傘,傘面壓的有些低。

青色的傘,上面是漂亮的翠竹。

來人穿了一身鵝黃長裙,拖曳及地,傘面緩緩往上,她對上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。

白濘渾身僵直,不敢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。

“娘……娘親……!”

對面的人聽見她這話,緩緩笑開,眼底漾出江河山海,手指一松,指尖捏著的一塊銀白面具掉在地上,混了被雨打濕的黃土。

而與此同時,深深的洞穴內部。

傳來一聲清脆的‘哢噠’聲。

鎖開的聲音。

58、請寬衣解帶 ...

“你該叫我一聲小姨。”

對面那人笑的十分溫柔, 傘下一雙眼睛微微彎起, 餘陽撕破陰雨下的烏雲,有光透進來,照亮她的臉。

原先的相似淡了三分,從眉宇到五官, 皆有細微的不同,尤其是眼神。

她生母的眼底是淡煙霧霭,叫人覺得疏離。

這人的眼睛裏卻是萬千山河, 氣度不凡。

白濘定下一顆心, 視線落在她掉下去的面具上,熟悉的很。

“範霖?”

她揚眉。

範霖是女人的事情她不意外,之前就已經打聽出來了,但是範霖是她小姨?

她抿唇不說話,疏離冷淡的瞧著她。

範霖盯著白濘的眼睛出神, 仿佛一切都回到那一日, 她們一家被流寇所殺,只剩下娘親和她們兩姐妹。

當時娘親含著淚說非得賣掉一個,養活另一個。

年僅七歲的她縮在屋子裏,瑟瑟發抖,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和長姐。

範霖知道姐姐從小就看她不順心, 因為爹爹更寵愛她。

當時她已經覺得自己退無可退,肯定是要被送去牙婆手上的了。

只是沒想到當時已經是半大姑娘的洛琳聳了聳眉,輕笑道:“娘,你別看她了, 黃毛丫頭一個,人又蠢又不機靈,就算被賣到大戶人家也爬不上高位成不了氣候。”

她語氣寡淡,一字一句卻尖銳。

“這樣的蠢丫頭,也賣不出好價格。”

她當時年紀小,指著姐姐的鼻子就是一頓嚎啕,卻沒註意到母親對長姐越發愧疚的眼神和崩潰的掩面而泣。

最終她那位了不起的長姐和牙婆談了一番話,牙婆生生將價格漲了三倍。

再之後,她再也沒找到過長姐。

長姐走前沒和她說過一句話,卻叮囑母親。

“讓那蠢丫頭多看書,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話皆是屁話,她若是不好生念書只直到繡花發懵,早晚有一日我回來會打的她屁股生花。”

盡管她之後也再沒有回來過。

但若不是長姐最後的這句話,母親並不會因為心中愧疚割舍出銀錢給她買書,送她入學堂,不然她今日也不會站在這裏。

回憶漸漸收攏,她看向白濘的目光又添上三分暖色。

“白濘,我真的是你小姨。”

長姐自牙婆手中各路輾轉,卻入了宮,難怪她連一點消息都探聽不到。

雖然她如今還不清楚長姐到底是如何去世的,但白濘……她想好好和這個孩子聊聊。

“你是不是我小姨不重要。”白濘此人於她印象裏的完全不一樣。

這幾日接觸下來,範霖覺得這就是一個愛笑又溫和的小姑娘。

但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,渾身鋒銳一點都不加以掩飾,眸光又冷又僵直,“是你叫人抓我進往生門的?”

範霖沒想到她開口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。

洛琳不重要,她也不重要,她只是想知道,誰要抓她。

“我……。”

卻不料白濘眼睛一轉之後突然開口打斷她的話,“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!”

範霖這才意識到她沒有撐傘,細雨綿綿,卷起春日桃香梨花芬芳,卻依舊能打濕她的發鬢,染透小姑娘的雙睫。

“好。”

範霖幾乎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。

兩人往僻靜的地方走去,不久之後,戲十姨也從暗處走出來,望著兩人的方向眼眸深深的定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。

白濘跟在範霖身後,頗有些心不在焉的,往生門是很好沒錯。

但再好。

也不是她該待的地方。

這地方不適合她。

這裏的人骨血都是熱的,與她天差地別。

她默不作聲,範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。

半響之後,她試探性的問道:“濘濘?”

白濘不吭聲,擡眼看她。

見她不生氣,範霖心裏一樂,又叫了一聲。

“濘濘?”

“範大人。”

白濘皺眉,“你讓往生門的人帶我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?”

“你在宮裏過的不開心對嗎?”範霖眼眸深深,抿唇道:“往生門一年換一次地方,接了我這單之後,他們就要換地方了。”

白濘仿佛意識到她想說的話,閉上了嘴巴盯著她看。

“我可以讓人做出你已經在外頭被歹人劫持身亡的假象,你……你跟著我回大興吧。”

白濘猛地擡頭。

範霖見她不說話,以為她是沒挺清楚她說的話,便再重說了一遍。

“濘濘,你跟著小姨去大興吧!”

她沒辦法看著長姐的孩子留在大懷看人眼色仰人鼻息過日子。

“你們可真是……。”白濘楞著楞著,突然笑出了聲,“範大人,你做事一貫如此的嗎?”

範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,睜著眼睛迷惑道:“什麽意思?”

“不問問我願不願意跟你回去,就先動手把我劫出來?”

範霖身子一僵。

她在跟著大興新帝征戰四方的時候,不管多麽優秀的將領或者是文臣,皆對她十分敬仰與信服。

不知不覺就忘記了,白濘不是她手底下的人,也不一定以她的話為命令。

“對不起濘濘。”範霖伸出手,想要去拉住白濘的手,“這是小姨的錯,但你不能再留在皇宮裏了,我打聽過了,你在皇宮裏的日子不好過,我怎麽能讓你回去過仰人鼻息的日子?”

她是她範霖唯一的親人了。

娘親因病去世,長姐客死他鄉。

她絕對要帶著白濘一起回去,只要在大興,就沒人敢對她不敬!

白濘深吸一口氣,正要說話,就聽見了一陣響亮亢長的哨聲。

很快一道道白影就對著聲音的來源處奔過去。

正巧一個胖嘟嘟的身影從他們身旁略過去,那人往前沖的身子猛然頓了兩步,蹭蹭後退,眼睛落在了白濘身上。

李元瞪大眼睛,伸手拉住白濘道:“小師妹你怎麽在這裏?那些犯了錯被關押的弟子不知怎麽的,都從洞室裏逃了出來,這會兒正在外頭鬧呢,你快躲我身後,就你這小身板,挨上一掌你就死了知道不?”

一邊說他還一邊警惕的看著範霖,“這人很面生啊。”

他手拉的緊,雖然看著胖了點,但頃刻間就將白濘帶的遠了一些。

“小師妹,不是咱們往生門的人,你都要警惕著點,你武藝太差了,躲師兄師姐們後面去才對。”

李元一邊說一邊又招呼了一撥人,幾人紛紛將白濘護在身後。

白濘盯著他們的背影,露出一個笑。

看吧……她就說她不適合這地方。

正感慨著,身後突然一重,她被拉近拐角的綠蔭裏。

餘光瞥見腳邊玄色的衣裳,她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。

“你怎麽知道我會開鎖的?”

卓景額上有汗,看著外頭的‘兵荒馬亂’,嘴角露出一個笑,“羅崇年告訴你的?”

白濘眨了眨眼睛,猛地叼住他的手咬了一口,卓景本是捂著她的嘴,吃痛松開暗道:“我救你你還咬我?”

“別挨我那麽近。”白濘被他圈在懷中,有些別扭,“現在怎麽辦?”

“當然是躲出去。”

卓景輕笑,從背後拿出從弟子房裏偷出來的白服,開始解自己的衣帶。

“你……。”

白濘正要轉身說話,對上他衣裳子肩膀滑落的一幕,裏頭有裏衣,她卻依舊能透過卓景被汗濕的衣裳貼在肉上的精致線條,如畫中妖。

卓景見她眼睛都直了,穿白衣的動作一頓,惱怒抿唇,伸出手,兩支掐住她下巴,硬生生的將她的臉蛋扭過去。

“不許看!”

他脖頸上紅了一片,聲音帶了幾分惱怒。

白濘反應慢了整整一圈,腦海裏還是方才一滴汗自他漂亮的鎖骨上滑落,沒入精壯的胸膛……。

她臉騰的燒起來,止都止不住。

恍惚之中又想起來以前她還燒過卓景的褲子,但這會兒卻和那時候不一樣。

她暗自焦灼又想不明白哪兒不一樣了。

只能本能的伸出兩只手,慢吞吞的捂住眼睛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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